人物海面的鲸鱼与浪

“你好,你们是那个帕...罗什么青旅吗?”

“帕罗西汀”

“啊对对对,我们是鲸鱼马戏团,我们想借你们的舞台做一场live......”

“......什么团?”

凌晨三点,我回到出租屋,躺下。

即使是深夜,新港中也有不少过路的车。

咻。

仿佛从身边穿过。

“这台是小轿车,速度应该接近80了”

“这台是货车,路过时呜呜呜的”

神经又过敏了起来。

闭上眼,我一直无法入睡,没有具体的事。

车声,冰箱的电流声,就在我脑海回荡。

六点,轰隆隆,首班地铁进站了,然后每间隔几分钟,地板都会振动一次。

窗外的楼道开始有人走动,拖沓的脚步声。陆陆续续有人去上班了,能听见楼道有关门的声音。

七点半,车好像多了起来,不时有喇叭声响起;有辆车刹车,声音些许刺耳。城市里的白噪音,也慢慢清晰。

我翻了个身。

不知道几点,一台救护车呼啸而过,bibubibu。哐当哐当,是楼下饭店的手推车。

彻夜未眠,我想,没有人像我一样无聊或者说,因为失眠而去理会这些声音,这让我特别焦躁。

我知道我早已经失去了戴着耳机也能安然入睡这样的能力——从我上大学时患神经衰弱后,但还是拿出了耳机,翻动着列表里的歌曲,在不断切歌之后,一首《烟火》舒缓了失眠的焦虑。

我还是没睡着,但不那么焦虑了。

意外

这是“鲸鱼马戏团”的音乐,他们是来自北京的独立乐队。初识他们,源于文初的那一次对话。

年9月,鲸鱼马戏团的工作人员Sunny打电话给我们,她告诉我,他们在进行一个“寻声西游记”的项目,鲸鱼马戏团的代表人物,李星宇,带着团队,驾驶着他们的录音棚房车“水星号”,从北京出发,去新疆沙雅,他们要去塔克拉玛干,去发布专辑《离海最远的地方》。

每路过一个城市,鲸鱼马戏团就会在那里举办音乐分享。在西安方所书店,在西宁几何,乌鲁木齐左边右边等等。在敦煌这一站,原本他们被安排在市中心的一个大酒店,或许也是敦煌小,他们找不着一个合适的书店,后来李星宇说“那就找家青旅吧”,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我们答应协同他们在我们青旅的舞台举办一场live,但答应时,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为了更了解他们(避免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他们而显得自己孤陋寡闻),我在许多平台搜索了他们。

很多标签,例如“声音捕手”、“自然界声音的搬运工”、“亚马逊雨林寻声”......

直到打开网易云,我没想到,这是一个纯音乐的乐队。

我是个浅眠患者,曾经尝试过听很多种音乐入睡,包括自然音色,钢琴曲等等。比起词,纯音乐要打动人,这要难得多,它没有‘言语’,但却要透过音乐让听众产生共鸣。我也听过一些不错的纯音乐,但实在没想过有一支乐队它的音乐几乎都没有歌词......

他们到来的前一天,我匆忙跑去市区的广告店打了几张海报,贴在了我们店里。走了几个朋友家,告诉他们有演出。

我没想到李星宇看到我们门口贴的海报第一反应是:哇,你们还贴了海报。”我内心噗嗤一下,“嗐,原来你们没抱有这个期待。”

他们都没有架子,进来放下包,我们互相问候几句,办完入住,我先领他们去了房间。Sunny还非要透着我们的玻璃摆拍一下。

趁着他们吃饭的间隙,我擦掉了黑板,画上了一个鲸鱼的样式,写上“今晚21点,鲸鱼马戏团Live!”摆在了店里显眼的位置。

回来的时候他们跟我说这个真可爱,嘿嘿,我觉得李星宇能提出,“大家去找个青旅住”,大家应该是喜欢这样朴素随性的模式的。

临开场前,Sunny说要送我们一些礼物。我连忙摆摆手,说‘别,我搞不来这些。’看我紧张的样子,她又解释说,是鲸鱼马戏团Logo的手提环保袋,她们车上也没位置放了,我又一下不紧张了,欣然收下。

在我们有限的舞台、投影、灯光设备下,李星宇在台上演出了将近2个小时。台下坐的,都是恰好住在我们青旅的背包客,以及周围的朋友。

演出最后,李星宇开玩笑说“来住青旅不弹唱的话,我怕被老板骂”,然后拿吉他弹唱了一首BobDylan的《Knockingonheavensdoor》。

我心里想“想唱就唱嘛,拿我做挡箭牌哈哈哈”。

结束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想和李星宇聊更多东西,但他们明天还要早起去新疆,便没有叨扰。

他们的房车在开进我们小村子的时候,被路边的树刮掉了外嵌的户外雨棚,然后在我们院子里拆了下来。这件事成了他们对敦煌站最深的印象,在他们后来的几篇文章里老吐槽。(绿化太好也不行啊)

听歌

写到这儿,聊聊鲸鱼马戏团的音乐。

我一直认为,人和人的相处是需要时间,需要契机去了解彼此的,有时甚至会因为言语产生误会,但音乐是不会骗人的。

鲸鱼马戏团的音乐,充满了美好的意象与不可解读的哲理。

像《风》,刮风的背景音,悠扬的琴声,有时我甚至听成海浪声。每当听到这首歌,我会想象,我在海边,或是秋日的落叶下,闭着眼。

比如《冬日的梦》,起初哀怨的循环,像一场梦般诡迷,副歌又强烈得回转。仿佛从夜间醒来,怅然若失。那种感觉,真实地呈现。

然后是,落雨,潮汐,夜空,深海。

鲸鱼马戏团,在用他们独特的方式,做着他们最热爱的音乐。独特有另外一个解读,叫“不流行”。

如果你们去过音乐节,你们肯定见过一群人在台下,跳水,开火车,一众人跟着唱歌。但鲸鱼马戏团不能,因为他们的歌没有词,或者他们的词,超出了语言的限度。

你说连“传唱”都无法传唱的话,流行该有多难。

但音乐就是因为喜欢,所以做音乐。它是纯粹的,这与它流不流行无关。

他们发行《离海最远的地方》这张专辑的时候,没有进行网上售卖,而是任性地,把第一张专辑埋进沙漠里。然后把剩下的放在了新疆的几个地方,你可以不花一分钱得到它,“但你必须去到那里”。

鲸鱼马戏团就是率性的,在国内的音乐生态环境下,做音乐挣钱太难了,去迎合市场或许更容易赚到钱,可李星宇说“虽然投入跟产出不成比例,但还是得按自己的性子去做喜欢的音乐。”

有首歌很有意思,在他们年7月发行的专辑《Vol.5爱,回忆之海与旅行者3号LOVE,MEMORYSEAVOYAGE3》中,有一首有歌词的,是《如何组建一支乐队》,“首先,你需要有一个吉他手。吉他手会不会吉他都可以,只要长得帅就行。”“贝斯手负责低音,但是这个低音不一定对,只要是低音就可以。”

这首歌很可爱,两分多钟的“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李星宇是在嘲讽当下某些音乐,还是想激励大家拿起手中的乐器。

“他们未免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年除夕夜,武汉封城当天,李星宇发表了《未来之约在地球上最后的夜晚》,开头是李星宇的念白,

“写下《烟火》这首曲子的时候,我看了一部电影

叫做《金色梦乡》

里面反复出现烟火这样的意象

其中有一段台词很打动我

你们看那些烟火

总有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方观看

或许它们在眼前绽放的瞬间

某个老朋友也正在某处眺望着同样的景色

想到这些不是很快乐吗

而那个老朋友一定也正想着同样的事情

我一直这样觉得”

——————

这便是我想到地球上最后的夜晚时

脑海中的画面

后面是他询问了十几个听众“地球上最后的夜晚你们会怎么度过”,搜集到的回答。

一年过去,疫情刚爆发时,大家或许都想过“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我们应该及时行乐”,而一年过去,似乎大家都遗忘了,我感到悲哀。不知道李星宇是不是这么想。

如果明天并不是地球上最后的夜晚

你依旧会追逐弥留天际的落日吗

哪怕只是

抓住仅有的一丝光亮

重逢

12月26,鲸鱼马戏团在广州草莓音乐节演出时,我和他们又见了一次面。在现场看演出,恢弘,直击心灵。他们每次演出都会在原有的编曲基础上作变化,听了很多次,还是能领会新的感觉。

#广州草莓#

演出完,他们回去休息片刻后后,李星宇,陈卉,Fred三个老北京又巴巴地出来找食物,晚上九点,我们一行人一边吃火锅,一边叨逼叨到了半夜,散去的时候,还在为了“Fred喝剩的半瓶威士忌应该给谁带走”而互相推搡。

愿心灵和音乐保持纯粹。End.海浪Wave

继续走吧,从此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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