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博拉还有多远财新封面报道

财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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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赵晗

驻华盛顿记者:张远岸

实习记者:崔先康

“只要非洲疾病源头得不到控制,埃博拉传入中国只是时间的问题。”正在塞拉利昂援助当地抗击埃博拉的中国疾控中心副主任、中国科学院院士高福对财新记者表示。

虽然尼日利亚和塞内加尔相继被宣布解除疫情,但是西非埃博拉疫情日趋严重,尚未出现病例整体下降的拐点。

世界卫生组织(下称世卫组织)预测埃博拉疫情会加速恶化。世卫组织称,到今年12月,每周新增病例或将达到1万例。

世卫组织助理总干事布鲁斯·艾尔沃德(Dr.BruceAylward)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不应对抗击埃博拉有自满情绪和空洞的希望,“任何认为过去几个月所做的工作已经开始产生效果的想法,都是非常非常草率的。”

埃博拉病毒是人类目前已知的危险程度最高的病毒之一。按照病毒危险程度分级,埃博拉病毒为四级,而艾滋病病毒仅为二级,SARS(重度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病毒勉强可算三级。埃博拉病毒异常凶残,患者在发病后往往内外出血、血液凝固、器官坏死,最终死于广泛内出血和脑部受损。

此次埃博拉疫情格外凶猛,却并非该疫情首次暴发。年,埃博拉在扎伊尔(今刚果民主共和国)首次暴发,夺走条生命。这一次,截至发稿,世卫组织统计埃博拉疫情共在几内亚、利比里亚、塞拉利昂、西班牙、美国、尼日利亚和塞内加尔造成了确诊、疑似及可能病例人,其中人死亡。

此外,刚果民主共和国疫区还查出确诊和疑似病例共66例,其中49人死亡。世卫组织发布声明称,此次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疫情暴发于东北部赤道省的杰拉地区,与正在西非国家肆虐的埃博拉疫情之间不存在直接关联。

世卫组织认为,由于存在漏报,实际感染和死亡数字可能更高,埃博拉实际死亡病例有可能已经接近1.5万人。

今日非洲已非隔绝大陆,非洲的问题,亦是世界的问题和中国的问题。中非商业往来日益密切。有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在非洲打拼的中国人约有万。在广州“非洲村”,居住着10万非洲人。

只要非洲的疾病得不到控制,传入中国的风险就很大。面对日益紧迫的埃博拉传入威胁,中国疾控准备好了吗?

病毒源头肆虐

“现在感觉自己处于漩涡中心。”联合国驻利比里亚特派团工作人员王兵(化名)告诉财新记者。

高福也感受到同样的压力。9月17日凌晨,中国政府派出由59名医务人员组成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移动实验室检测队,抵达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援助当地开展埃博拉出血热检测工作。高福是本次中国疾控中心移动实验室检测队负责人。

高福介绍,目前在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和几内亚,“病情还没有得到控制,也没有出现感染病例整体下降的拐点。”

“塞拉利昂的医疗基础比较差,没有任何检测能力。”高福带领的中国医疗队每天在塞拉利昂检测40多份样本,留观10个左右疑似病人,占每日检测总量的四分之一。

无国界医生组织发来的报告则更令人担心:“疫情尚未受控,治疗中心仍然不足。”

在几内亚,新增感染个案数目在8月曾稍为下跌,但到10月已再度回升,上月接收病人数字上升1倍,“治疗中心不胜负荷。”

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治疗中心共有张病床,是全球有史以来最大的埃博拉治疗中心,但仍不足以应付需要。无国界医生组织认为,“存在有感染病例没有上报的情况,”担心人们不愿求医并自行埋葬感染者尸体。

无国界医生组织认为,在塞拉利昂,“所有地区都受到疫情威胁。”在疫区之一的凯拉洪,由于救护车不足,一辆救护车有时要同时接载多名病人,部分病人在到达治疗中心前已经离世。

无国界医生组织告诉财新记者,在西非国家,埃博拉疫情还带来了医疗危机。人们即使染上一般疾病,也不敢到医疗设施求医,医护人员亦因担心感染而停工。“医疗系统崩溃,死于疟疾的人数增加,孕妇没有地方可进行安全分娩。”

据世卫组织10月22日发布的数据,截至10月19日,几内亚确诊、疑似及可能病例人,其中人死亡;利比里亚确诊、疑似及可能病例人,其中人死亡;塞拉利昂确诊、疑似及可能病例人,其中死亡人。

与西非形成鲜明对比,美国和西班牙的埃博拉感染状况没那么糟糕。这两个国家的埃博拉病例,均由外来感染者传入。两位西班牙神父在西非感染后,被送回西班牙接受治疗;西班牙女护士罗米诺在护理过程中被感染埃博拉病毒。

10月21日,西班牙政府宣布,感染埃博拉的女护士罗米诺的两次化验结果均呈阴性。在美国,第三例治愈的埃博拉感染者已经出院。

9月30日,美国发现第一例本土埃博拉感染者——得克萨斯州达拉斯市一位成年男性被确诊携带埃博拉病毒。媒体后来证实,该男子为访美探亲的利比里亚人托马斯·埃里克·邓肯,已于10月8日死亡。随后,两名为邓肯护理过的护士被发现感染埃博拉。

美国媒体报道,得州43名曾经与已故的首例埃博拉患者邓肯接触的人员,在21天观察期内没有出现任何症状,官方已正式宣布对他们结束观察(参见辅文“美国的埃博拉战争”,回复关键词“埃博拉”可看)。

中非交往管道

中国是非洲许多国家重要的贸易伙伴,在非洲的自然资源和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有着巨额投资。公开资料显示,目前在非洲打拼的中国人约有万,其中有2万居住在此刻疫情肆虐的几内亚、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在非洲,华人最多的国家是南非、安哥拉和尼日利亚。改革开放后,曾有大量大陆商人闯荡非洲商海;年后,去非洲打工的福建、浙江人口迅速增长。

无论公派还是私营,“这么多中国人在非洲,说回来就回来。”徐勤生是医疗健康产业分析专家,在他看来,鉴于中非日渐频密的人员往来,只要埃博拉源头得不到遏制,势必会增加病毒传入中国的风险。“这已经不仅是非洲人带病毒来中国的问题,更是中国人自己是否会携带病毒回国。”

香港大学医学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病毒学教授表示:“埃博拉传入中国是迟早的事。”与徐勤生的担心不同,他格外担心居住着约有10万非洲人的广州“非洲村”,会是中国首例埃博拉的传入地。

高福预测,只要非洲的疾病得不到控制,“进入广州、义乌等地风险很高。”他反复强调,“我们来这里除了为非洲人民防病,也为中国人防病。这里有很多中资人员、中资企业。这是属于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防控关口前移的一部分。”

计算机的预测也指向同样的可能性。10月中旬,美国东北大学(NortheasternUniversity)生物和社会技术系统模型(MOBS,ModelingofBiologicalandSocio-TechnicalSystems)实验室的研究员,结合飞机航班数据、埃博拉潜伏时间等因素,计算出10月底埃博拉扩散至其他各国的几率。

MOBS数据显示,非洲外发病危险性较高的国家是法国和英国。根据该网站10月14日的最新预测,在限飞程度80%的情况下,中国仍有可能会在10月底出现埃博拉病例。限飞仅比不限飞拖延3周至4周国际传播时间。

虽不能断言中国首例埃博拉出现的确切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西非疫区得不到有效控制,病毒扩散到包括中国在内的国家的风险是持续上升的。

截至发稿,高福向财新记者确认,非洲以及全球范围内,尚未发现中国人感染埃博拉病毒。

中国准备好了吗?

既然埃博拉难免将传入中国,那么埃博拉会在中国大面积暴发吗?

高福认为,埃博拉在中国大规模暴发的可能性不大。他提出,埃博拉在西非等国肆虐,是因为当地基础医疗服务设施“太差”。高福介绍:“这个病毒有很好的自限性,不可能大范围传播。”

上述香港大学病毒学教授说:“埃博拉不是经过呼吸道传染,失去控制的局面不太可能在中国出现。大规模传播的可能性不大。”

大敌当前,中国必须做好监控和隔离措施。高福对于历经SARS洗礼的中国公共卫生防控体系很有信心。“全国的联防联控机制,再加上各个地区的疾病预防控制的基础设施,大规模暴发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问及埃博拉传入后,中国是否能做好防控,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卫生应急中心副研究员向妮娟回答财新记者:“我们CDC疾控系统从SARS之后提高能力,(埃博拉)出现的情况绝对不像有些国家和地区出现的那么严重。”

提到CDC对埃博拉的应对,向妮娟介绍,“第一条防线是通过质检总局口岸的严密防守。”中国相关部门已经制定了病例发现、报告、诊断、转运、标本采集、转送等多个技术环节,下发了诊疗方案。

此外,隔离传染源、密切接触者的追踪与管理、医务人员加强个人的防护、医院做好院岗控制等,都会作为主要防控手段。向妮娟说,“做到这几点的话,我们相信如果出现在中国是可以控制的。”

世卫组织也对东亚防控埃博拉的能力抱有信心,认为东亚在应对SARS和禽流感时积累了较多经验,了解医疗卫生宣传、提高疾病监控能力和信息透明度的重要,所以相对于其他地区,面对埃博拉的准备可能更加充分。

在这种乐观的情绪中,徐勤生却表达了一丝担忧:“中国疾控的手段,从行政角度讲,执行能力是非常强的。”然而,病毒之所以可怕,还在于它的不可预见性和不可抗拒性。“很多事情不是单靠行政力量可以控制的。不敢说在这个病毒面前我们就不用怕了。”

比如,埃博拉在美国的暴发,令很多人诧异。这也说明,即便是在美国这个医疗卫生体系完善,发达和文明程度很高的国家,也没有可以高枕无忧的特权。

医院的母公司得克萨斯州卫生资源(TexasHealthResources)的首席医疗官瓦尔加(DanielVarga)10月16日未能出席众议院听证会,但在提供的证词中承认,“非常不幸,尽管我们有最好的意愿和水平高超的医疗团队,我们在对邓肯的最初治疗中犯了错误。”他深深致歉。

此外,瓦尔加还承认,在试图向公众迅速且透明地沟通时,不慎提供了一些不准确、之后不得不更正的信息。“毫无疑问,这对已经感到担忧和困惑的社会来说是令人不安的,我们也从中学到了教训。”

瓦尔加称,因照顾病患而感染埃博拉的护士范尼娜是一位“极为熟练的护士”,且根据CDC流程使用了全部保护措施,“所以我们还不能精确知道她是如何及何时被感染的。但清楚的是一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有暴露。”医院正在仔细研究记录和观察,尽其所能找到答案。

疫苗前景

对埃博拉病毒的深入研究,需要在P4实验室中进行,这是全球生物安全最高级别的实验室。最先进的要数位于法国里昂的让·梅里厄P4实验室,它自年开始运作,研究最新型病毒,寻找解决方案。

SARS过后,武汉开始筹建世界第八个、中国首个P4实验室。然而,开工11年,实验室仍未建成。

没有P4实验室便意味着,中国没有针对埃博拉病毒的基础研究,药物、评价和动物实验等都不方便做,只能做诊断检测。

中国目前并没有埃博拉病毒,多采用如合成基因、表达蛋白等方式进行实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病预防控制所前所长李德新表示,不清楚中国有哪些课题组在做埃博拉疫苗研发的工作。高福也提到,“(治疗埃博拉)我们国家还没有自己独立知识产权的药物,也没有疫苗进入临床试验。”

不仅是埃博拉,还有许多威胁全人类健康的流行病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无论科研还是生产,都太急功近利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疫苗行业专家告诉财新记者,如果不是国家支持和整体部署,很少会有企业研发非洲病的疫苗。“如果缺少远见,只盯着利润来看的话,我们对新流行的病种永远不可能有提前的准备。”

在这位专家看来,缺乏远见的根本原因是缺少动力。不到疾病暴发在全世界引起科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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