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刚纪行痛失战友康登楷

编者按

在金沙萨格梅纳山上,埋葬着2名中国援外医疗队员,他们是第三批援刚医疗队翻译康登楷和第四批援刚医疗队队员李敏。青山处处埋忠骨,远葬异国的援外医疗队员,为受援国人民以及援外医疗事业献出了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清明时节,重温往事,了解援外医疗难忘岁月~年,康登楷开车送别即将回国的医疗队员,在返回驻地途中发生车祸,不幸殉职,被追认为烈士。此文是队员曹树珍在痛失队友后写下的一篇追忆往事的文章。蒙博托总统坐镇卢本巴希,一驻就是四个多月。刚到时还比较紧张,在连续视察了边境地区所有城镇后,总统对自己的军事部署很满意,就如他从科卢韦齐回来后说的那样:“今年动手早,行动快,兵力强,敌人不敢进犯。”后来果无战事,医生和我提着的心放下不少,总统做保健也规律多了,基本上每天一次,一般安排在下午5点左右。卢本巴希是当年蒙博托搞工商企业和种植园民族化的重点地区。所谓民族化,就是把原来的外国老板赶走,然后按官职高低,把企业从大到小依次分给他的部下和亲信经营。这一招的初衷应当说还是不错的,要民族自立嘛,总要锻炼自己民族的经营者。可是官和商一结合,腐败大潮比扎伊尔河水还要汹涌澎湃,势不可当,成了扎伊尔腐败现象横行的源头,也成为蒙博托丢国败家丧身的起点。年,尽管企业经营权又交给西方人,但民族化时扎伊尔官员们都在卢本巴希购置了房产、别墅。此次驻扎前线,官员们白天在总统官邸忙碌,晚上除值班者外各回各家,难怪我和医生坐在卡拉维亚大酒店很难见到以往外出时的扎伊尔同僚。10月5日下午,我和顾大夫乘车按时到总统官邸做保健。进了行宫的第二道门,刚要在客厅落座等待召唤,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顾问塞迪?卡尔先生拿着一张新出版的《埃利玛报》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面带哀容地拉着我的手说:“亲爱的朋友,请接受我真挚的哀悼!”我顿时一愣,他把报纸递到我手中,指着头版中间一条新闻的标题:“您自己看吧!”我慌忙接过报纸,首先看到法文“中国医疗队”和汉语拼音的kang字,预感到出了不祥的大事,心早已提到喉咙。慌乱紧张地揉了揉眼睛从头阅读,大标题是“中国医疗队翻译康先生因交通事故在金沙萨不幸遇难!”没顾上细看内容,我的脑袋就嗡地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塞迪先生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唐突地告诉您。”我感觉失态,强压悲痛,握住塞迪的手说:“应当谢谢您,是我过于悲痛,失礼了!”塞迪先生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说写份唁电,请他帮忙发往首都,他满口答应。我立即用法语起草了电文:“金沙萨中国驻扎伊尔大使馆中国医疗队:惊悉康翻译因交通事故不幸逝世,非常悲痛,请接受我们兄弟般的沉痛哀悼,并望全队同志节哀,保持正常工作秩序。我们保证化悲痛为力量,尽心竭力为总统阁下搞好服务。”塞迪先生立即拿到官邸通讯联络处发出,然后告诉我们,总统知道这一事故也很惋惜,今天的保健取消。流着泪回到酒店房间,回想康翻译短暂坎坷的一生,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极大悲痛,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康登楷同志是江西南康县人,小我一岁,所不同的是,我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大,而他前面有三个姐姐,登楷是父母的老生儿子。老来得子,自然百般呵护。因为家境贫寒,三个姐姐都没读过什么书,就老早嫁到了穷乡僻壤,唯独他在“文革”前一年考入国际关系学院法语系。在斗批改的浪潮中,学院成建制下放到河北农村,老三届毕业生就地消化,康登楷被分配到一个县气象站上班。工作与专业不对口不说,离家数千里,只能靠每年一次的探亲假孝敬高堂父母,照顾娇妻幼子。我们相识是在年9月援外翻译进修班开学典礼上,国际关系学院毕业的同学都叫他“老表”,我们几个北大、北外、二外、外贸的同学也就跟着叫起来。老表学习非常刻苦,掌握的词汇量差不多是全班最多的。年7月,我们一起到扎伊尔医疗队做翻译,住在一个宿舍,我为总统保健,医院业务翻译,工作上互相帮助,业务上互相学习。我俩都是性情中人,业余时间经常用法语天南海北侃大山,有时高兴了,就手舞足蹈地聊上大半夜。如有一个人打摆子输液,另一个就寝不安枕,食不甘味,相互送饭喂汤、端茶倒水、陪便接尿,像照顾亲兄弟一样。随蒙博托总统来卢本巴希的前几天,我刚刚介绍他加入党组织。我们一起练开车时,我发现他胆大心不细,练了半天就悄悄上路了,我就吼着提醒他:“告诉你,我若遇不测死在国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你要是把小命儿扔在非洲,那可就要了你老爹老娘的老命了!”每次外出与他分别时,都要特意反复强调这一点,以警其戒。万没想到,他还是因为开车走上了不归之路。十多天后,我和医生回到金沙萨。同志们知道我和康翻译亲如兄弟,几十人在院里迎接,表情哀伤。同车受伤的队员,有的还用纱布裹着头,有的吊着胳膊,有的拄着拐杖,医疗队成了“沙家浜”。我强忍着眼泪,和同志们逐个握手慰问。到达宿舍门前,一看贴着的封条,顿时泪如雨下。打开门后,见康翻译的上海牌手表血迹斑斑地摆在桌子上,以往归队时干干净净的宿舍,如今已蛛丝儿挂满蚊帐……见物思人,同志谊,兄弟情,远在江西翘首以待独子归的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尚未见过父亲面的襁褓幼子的身影,一齐涌进我的脑海,化作撕心裂肺的哭号。几近昏厥后,我病倒了。在输液过程中,队长向我详细叙述了康翻译的遇难经过。那是一个周末,在金沙萨的所有中国专家都到人民宫看电影。康翻译开车拉的是即将回国的姆班达卡的老队员,返回驻地时误入单行道逆向行驶,眼看一辆飞驰的小轿车迎面开来,他大叫一声“不好”,双手离开了方向盘,脚下也顾不上踩死闸,一刹那,偌大的铁皮英吉普被撞翻,康翻译的头撞在右门上,脑硬膜内出血,经开颅抢救无效而亡。同车的人少数重伤,多数轻伤。事故发生时已经很晚,路过的扎伊尔朋友发现是中国医疗队的车,立即报警,主动组织起来抬伤员,并很快打电话告诉我国大使馆。两天后,又接到总统府再返卢本巴希的通知。我挣扎着拔掉输液针,请队长陪我去康翻译的墓地告别。在金沙萨东南郊一片高高的荒地上,两位同胞的大理石墓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于灌木丛中。我虔诚地献上亲手采摘的鲜花默哀,哭干泪水的双眼呆滞地环顾四周,心里充满惆怅:在社会和大自然的灾难前,人,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奈。曹树珍,中国(河北)第三批援刚果(金)医疗队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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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艰苦甘于奉献

救死扶伤大爱无疆

"中国-河北援外医疗“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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